椰林湾文昌鸡,海南往事

文/南皮老殷

年10月，办完了残奥会，庆完了四十五周年，北内工人舞蹈队被解散，各回各厂，我就去了北内龙生实业公司，集团的一个三产部门，要在现在双井桥东北角乐成中心的位置建一个比京广中心的大厦，要有写字楼、有宾馆，所以招了我们去筹建。

按照惯例，大学生入厂要去基层实习一年，我一个学酒店管理的，居然下了连杆车间，为著名的北京吉普的发动机加工连杆配件，车间的生活甚为枯燥，还好有个年轻的同事作伴，一起干活聊天上下班，可惜同事有了男朋友，不过远在上海，

12月，我就被调回了龙生公司，跟总经理飞去了海口，那是我第一次坐飞机，出发时的北京还是冰天雪地、灰土土一片，三个小时后，到了海口，就一片花红柳绿、郁郁葱葱，

出了秀英机场，三转两转就到了海南公司在华侨新村的别墅，说是别墅，其实就是两层的农民房，根本没有电视剧里的豪华装修，水泥地、四白墙，顶灯也不是水晶吊灯。

老总是海南文昌人，一个华侨大家族，绝大部分都去了东南亚，就他一个在国内为祖国工作，还是国企干部，几天后去了他在文昌老家的林家大院，是个有七进院的老房子，北京人都知道几进院是什么意思。

每进的房门正门都打开，可以从大院门前能一直看到院最后的池塘。

北内在也在海南买了几千亩地，有海口市中心的，毗邻著名的夜总会中国城，也有三亚郊外凤凰岭上的山头，要围起来开发度假村搞博彩，结果都种上了芒果。

海南刚一建省，土地被炒的热火朝天，93年朱总理南巡讲话，又留下一地烂尾，我去的时候，也是最烂的时候，但繁荣昌盛余波未平，中国城里还美女如云，大街小巷、粉屋点点，就连路边，也有站街少女，不时招手。

房地产干不起来，都停了，就开着辆金杯，陪着接待北京来的同事、客户和朋友，文昌东郊红树林、琼海万泉河、兴隆温泉、通什五指山黎村苗寨、陵水珍珠、三亚大东海鹿回头天涯海角，一圈圈的转

没客人的时候，就去凤凰岭的芒果园里看芒果，陪伴我的是一只大狼狗。

在海南吃的最多的，还是海南鸡饭，这鸡不是那鸡，就是走地鸡，拔毛去完内脏，清水或加点香料，煮制八分熟，牛排七分熟可见血丝，文昌鸡里偶尔也有血丝，不是北方德州扒鸡做的十分熟，都脱骨了，

八分熟的文昌鸡筋道、有嚼劲儿，可蘸上酱汁或姜蒜汁，我一个人能吃半只，当然了只吃肉、不吃皮和内脏，尽管在全国各地，但凡有粤菜的地方，我都要点一盘文昌鸡，或者白切鸡，都找不到当年的味道了。

年底，因故飞了趟三亚，下飞机就找了当地一家农家乐，让老板娘给做了盘文昌鸡，吃起来也就是那么回事儿，没有了二十五年前的美味。

可能回忆的不是食材的味道，而是那时飞扬的青春。

除了文昌鸡，还有东山羊，在火山口附近，沿着山势，修建了很多餐厅和包间，有家好像叫荔湾酒乡，绿林掩映之中，一座座餐台，沸腾的锅里，是带皮带骨的东山羊羊肉，我是吃不来，还喜欢北京的涮羊肉，一口下去，肉香四溢，倒是陪同的导游小姑娘，吃的津津有味。

可吸引我的，是惊艳的老板娘，老板患有小儿麻痹症，个子小小的，坐在柜台后面，可能就看不见，于是干脆坐在柜台上，两腿垂在前面，皮鞋锃光瓦亮，左手一茶壶、右手一只烟，熟练和客人打着招呼。

老板娘发髻高挽，露出修长的脖子，一袭旗袍，举着酒杯，高跟鞋窜梭于各桌之间，想起来了，他有点像电视剧《公关小姐》里的萨仁高娃，心里暗暗咬牙，一朵鲜花怎么就。。。

对广电的阴影更深了。

年冬天，就又回了到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