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密生命，把握健康4人怎么才能活

解密生命，把握健康（4）--人怎么才能活得更长

这个月，两位超级人瑞（活到岁以上的人）相继辞世。四月一日，日本的大川ミサヲ去世，享年岁。五天以后，四月六日，美国岁的GertrudeWeaver与世长辞。不禁引发对生命的思考：人最长能活多久？人怎么才能活得更长？人的寿命是不是基因控制的？

寿限和寿命

说起人能活多久，我们要分清寿限和寿命的区别。雷锋同志说过，“人的生命是有限的，。。。”。这个“限”就是寿限，指的是人如果没病没灾，寿终正寝能活多久。寿限是一个理论上的极限，没有人能真正达到。而寿命则是指人实际活了多久。寿命要到人死后才能算出，所以没有一个活着的人能准确地知道自己的寿命（自杀也不一定成功）。

虽然寿限不可达，但我们可以从吉尼斯世界之最的记录来推测人的寿限至少岁以上。有记载证实的活得最久的是法国人JeanneLouiseCalment，她活到岁［1］。其他榜上有名的老寿星也在岁以上，被称为超级人瑞（supercentenarians）。这是什么样的概念呢？就是在60岁退休的时候，还能从头再来一次！

寿限指的是一种潜力，不受外界因素影响，所以基本是由基因决定的。各物种的基因差别，导致寿限不同。但是，最近一项对17位美国超级人瑞全部DNA测序的研究，并没有找到超级人瑞共有的所谓“长寿基因”［2］。一种解释是超级人瑞活得比绝大多数人长，不是因为拥有某个长寿基因，而是因为运气好，躲过了许多意外，也没有过早摊上致病基因突变，从而能活到接近寿限。所以，寿限是基因决定的，但不是个别基因决定的，而是所有基因即基因组（genome）决定的。

寿命就不同了。从胎死腹中到超级人瑞，人的寿命差别悬殊。人的平均寿命从古至今，世界各地，都不相同。在唐朝诗圣杜甫的年代（公元-年），“人生七十古来稀”［3］。但世界卫生组织年的统计数据显示，中国死亡人数最多的年龄段是80-84岁，也就是说80-84岁是目前最具代表性的中国人寿命，和全球水平持平［4］。相比而言，美国和日本都是85-89岁，而印度只有75-79岁［4］。总体来说，人的实际寿命和社会经济发展状况相关。

影响寿命的因素

寿命长短直接受死亡原因影响。死因可能是意外的天灾人祸，比如地震，洪水，火灾，车祸，爆炸，中毒，飞机失事，恐怖主义，战争暴乱等。之所以称之为意外，是因为这些都是小概率事件。大多数人是病死的。即便是超级人瑞，最终也逃不过生老病死的常规。美国疾病防治中心年统计数据表明，心脏病和癌症这两大杀手是一半以上美国人的死因［5］。排名第四的意外伤害总共只约是上述两者之和的十分之一。好多疾病，包括心脏病和癌症，都与基因突变有关。比如，我们以前在《癌症和运气》中讨论过的。

但基因并不直接决定人的寿命。同样具有某个致病基因突变的人并非都在相仿年龄得病或者一定得相同的病，甚至有可能有人得重病，有人却完全没事儿。这是因为，和上次《血疑》正提到的ABO血型体系不同，许多疾病的症状不是一个基因的的表现型，而是受到多个基因和环境因素影响。基因突变是否造成表现型的变化可以用“外显度”（penetrance）来描述，而表现出的病症轻重可以用“表现度”（expressivity）来形容。我们的基因是内因而环境因素是外因。基因的突变情况和外界的安全系数相互作用决定了人存活的概率和死亡的风险。所以说，寿命是外因和内因相互作用的结果。

延年益寿的发展史

那如何才能延年益寿呢？这个问题太容易回答了。延长寿命唯一方法无非是避免死亡。纵观人类发展史，寿命随社会经济发展状况而增长，正是因为许多死亡原因由于人类社会进步而被一一排除。有趣的是，人的主要死亡原因经历了一个从大到小，从外到内，从明显到潜在的发现过程。之所以说是“发现过程”而不是“发展过程”，是因为许多原因很久以来一直存在，但人们看不到不知道罢了。

远古时代，人类还过着茹毛饮血的生活。饿死，冻死，被其它动物打死或吃掉经常发生。这些物理伤害是看得见的致死原因。我们的祖先怎么延长寿命？到山洞里住，用树叶遮体，狩猎采摘，用武器防身，迁徙到气候适宜的地方。到后来定居造房子，种地，驯养家禽家畜，织布做衣服。这些举措避免了那时的主要死因，人的平均寿命自然而然就延长了。这里的关键词是“避免”。不是等到饿的时候再去找食物吃，而是靠种植养殖备荒；不是等到冷了才去找东西取暖，而是准备好衣服；不是等到野兽来了和它们决斗，而是靠牢固的房子来抵御。有备无患，防患于未然才是正道。

当物理伤害从普遍降低到意外，疾病就成为人的主要杀手了。威胁人生命的主要因素也从体外转到体内。很长时间，人们不知道为什么会生病。常常归结为天命或神的惩罚。直到十七世纪列文虎克（AntonievanLeeuwenhoek）在显微镜下看到细胞和微生物，又两百年多后路易·巴斯德（LouisPasteur）和罗伯特·科赫（RobertKoch）提出和证明病菌是疾病的根源后，才发现原来大部分疾病是因为病菌在人体内生长繁殖，分泌毒素，和人的细胞抢养料，打仗，造成人细胞功能失调或死亡。科赫因此获年诺贝尔生理或医学奖（巴斯德在诺贝尔之前就去世了）［6］。虽然后来发现的能杀死病菌的抗生素确实治好了许多病人，但抗生素的用途是有限的，病菌的抗药性也随着抗生素的使用而增强。大多数人寿命延长其实更要归功于公共卫生设施的改进。自来水，排污处理系统，消毒加工食物，无菌手术操作，以及不随地吐痰和饭前便后洗手等卫生习惯的普及，有效地减少了病菌的感染和传播。这些才是上个世纪人寿命增长的主要原因。如果没有这些，抗生素根本不够用。再次说明，防患于未然才是正道。

虽然病菌感染在上世纪已经得到很好控制，但还是有很多病，特别是传染病，抗生素也对其无能为力。直到上个世纪电子显微镜发明后，科学家们才发现原来天花，水痘，麻疹，小儿麻痹症，流感，乙肝，艾滋病等等是由比病菌还小的病毒（virus）引起的。和病菌相比，病毒的危害从细胞外转到了细胞里。病毒是核酸（蛋白病毒prion是定义上的区别，在此不讨论），可以说就是基因，是我们在《基因——生命的蓝图》里讲到的控制细胞活动的指令。病毒进入细胞之后，让人的细胞听它的指令行事，导致功能紊乱而生病。因为病毒和人本身的基因类似而且又躲在细胞里搞破坏，要消灭病毒，就要消灭被病毒感染的细胞。如果感染严重，即使把受感染的细胞都消灭完了，人少了那么多细胞，仍然难逃一死。所以对待病毒，首先要和防病菌一样，防止传播感染。再者要尽早识别消灭最初的感染细胞。疫苗的作用就是教体内的免疫细胞认识病毒感染的细胞，从而在第一时间消灭它。由于疫苗的广泛使用，天花已经在全球根治了，其它许多病毒感染的病人也骤减。人的寿命因此继续延长。又一次证明，防患于未然才是正道。

让人的寿命继续延长

外来的野兽细菌病毒，只要不直接接触，就能避免。但还是有防不胜防的病因。直到上世纪末，科学家们才发现，基因突变是致病的又一大根源。我们以前谈到过，由生殖细胞传到下代的基因突变是遗传病的根源，使体细胞失控疯长的基因突变是癌症的根源。基因突变比病毒更小，而且是在人本身细胞的核心发生。历史的经验教训告诉我们，要进一步延长寿命，必须本着防患于未然的宗旨，设法避免基因突变的危害。

正如不是所有野兽都吃人，不是所有细菌都是病菌，不是所有病毒都有害，我们以前就强调过，并不是所有基因突变都致病。保命不是也不可能靠消灭这个世界上的所有野兽细菌病毒，而是要有选择地防止有害个体对人的侵犯。这里，重要的是区分好坏和有针对性地尽早消灭。同样，基因突变是自然界最普遍的规律。我们不可能阻止它发生，但我们可以减少它的发生。避开放射性辐射，不吸烟酗酒，不吃霉变食物，少吃腌制烟熏食品，少碰化学物质，能减少基因突变的发生。而对难免已经发生的突变，如果我们可以识别哪些是致病的突变，并有办法尽早在造成危害之前排除它们，那延年益寿就有指望了。

怎么才能识别好坏呢？野兽吃不吃人，可以看得见。对于看不见的细菌病毒，比较它们在病人和健康人上的差别，然后找到机理，就能区别好坏。同样，比较病人和健康人的基因，并搞清基因的功能机制，才能区别突变的好坏。去年英国巨额投入“10万基因组”计划（GenomicsEngland:,GenomesProject）［7］，今年初美国宣布百万人的精准医学计划（PrecisionMedicineInitiative）［8］，目的都在于通过大数据来分析到底如何分辨突变的好坏。

那什么时候是消灭坏突变的最佳时机呢？当然越早越好。对遗传病来说，如果父母孕前就避免有害突变发生，病就不会遗传。对癌症来说，如果含坏突变的细胞在还没失控之前就被铲除，就不会有癌变。不过最早也只能是在查到突变之后。所以，及时定期基因筛查对健康非常重要。

如果能把包括坏突变在内的致死原因都防止或消除，那大多数人的寿命将接近于寿限。再下一步继续延长寿命的方法就得靠人工改造基因来延长寿限了。看来，解开基因的秘密，尽早检测出坏突变，并找到修复坏突变的方法，将会使人能活得更长。您愿不愿意为基因解密作贡献？您想不想尽早检测到自己和家人有没有坏的基因突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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