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前任朋友小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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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们来讲美国类型片,因为每一种电影,小刘都拍过。
警匪片/crimegangster
小刘刚到美国的时候,刚下飞机就被人带到华人教会。其实在中国,小刘也常去教会。基督徒们喜欢聚在一起聊圣经,他们中有一些人,会把家庭开放,作为一起读经的场所,还开放免费餐饮供读经的人吃,小刘就是看中了这一点,经常去聚会。
美国教会却不一样,每个人每次要交一美金的伙食费,当时折合人民币大约8元,小刘觉得太贵了,就不再也不去了。
小刘说他之所以不愿意呆在华人圈子里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们喜欢在一起扩大人脉,虚伪社交,钻营各种处于灰色地带的信息,寻找能够留在美国的方式,他不想成为这样的人。
离开了华人教会也就是离开了华人的交际圈。他开始自己去中介所找工作,这段时间,认识了一个叫做kenny的美国人(这里人名都用南方公园里的人物名字代替)。
Kenny是美国苗族(Hmong),曾经是无国籍难民,已婚,开着一辆小破车。他服了几年兵役,依然一无所成,出来后还得去中介所等待工作机会。
kenny和小刘常被安排在同一处工作,他会用车载小刘上下班,小刘付给他车费,一来二去,成为了熟人,之所以不能称之为“朋友”,是因为他除了小刘的名字以外,什么也不想知道,Hejustdoesn’tcare,atall。这更符合小刘的交流方式,说实话,美国底层更适合小刘和我这样的人,不爱虚伪社交,大家都把内心的冷漠表达得很彻底,Ijustdon’tcare.
Kenny带小刘回家玩儿,认识了他的老挝老表Timmy。跟南方公园里的timmy一样,也是个残障人士。先天小儿麻痹,脑袋像个气球一样耷拉在肩膀上,因为腿部肌肉萎缩,走路左摇右摆。虽然如此,却是个汽车漂移高手,小刘常常跟他去山上学漂移。而且timmy为人很善良,是那种会把流浪狗带回家抚养的主。
很快他就“收养”了小刘,小刘当时和人合租,房东是一个人越南女人,带着前夫的孩子和现在的墨西哥男友生活在一起,这个墨西哥人总认为小刘会挖他墙角,三番五次上门挑衅,小刘跟timmy抱怨后,timmy就让他搬到自己房子里。
我们都知道,幸运之神永远也不会长时间眷顾小刘,他总是给小刘一点甜头,然后眼睁睁看着他落入陷阱。
搬到timmy的房子不久后,小刘接到一通电话,是kenny,原来他因为暴力殴打女友被抓进去了,需要保释,小刘觉得他曾经帮过自己,本着中国人的礼尚往来的规矩,他用自己仅有的存款把kenny从警察局带了回来,大家都处于无路可走的境地,理所当然都成为了timmy家的寄生虫。
喜欢看美国电影的朋友都能想象底层男性生活是怎样的,kenny人生中少不了三样东西:性、啤酒、后院里的烤串儿BBQ。Kenny早出晚归,谁也不知道他在做些什么,但每次回来,他都会带回不同的婊子以及各种目露凶光的伙伴。他们在后院边开派对边嘀咕,永远不知道在谋划些什么。
春江水暖鸭先知,timmy察觉到异动,偷偷提醒小刘最近最好离开自己家。小刘一直都非常胆小惜命,作为一个没有绿卡的外国人,他收拾行囊准备离开。谁知第二天当他打开门的瞬间,一个黑色枪管就怼在了小刘的脑仁儿上,一个戴着墨镜的白人警察对着他大喊一句:
PutyourfuckinghandsintheairyoufuckingAsian!
翻译过来就是:给老子把手举过头顶,你这狗日的亚裔!
小刘吓懵了,警察给他拷上手铐,并粗鲁的敲击推他的膝关节导致他摔倒在地。小刘就这么跪着,看警察鱼贯冲入各个房间里。timmy从远处抱着小儿麻痹的腿飞奔过来,就像捏着一根失灵的手刹一样,他冲到跟前对警察说“wedidn’tdoanything!”,白人警察顺带把这个残疾人摁倒在地。
没一会儿警察带出了kenny和一串儿颜色不一的人,在光天化日之下跪成一排,就像他们曾经爱吃的烤串儿一样。路过的白人司机们把车窗摇下来,放慢速度用嘲讽和鄙视的眼光看着这群人。经过盘问,警察带走了kenny的帮派,原来他们是一个洛杉矶的盗窃团伙,专门偷车,多处作案。警察解开了小刘的手铐,并没有对他道歉。
记录片/Documentary
小刘离开了timmy的住处后无家可归,保释kenny的钱更别想要回来,为了省钱,他索性住进了自己的车里。
小刘自己一直有一辆车,一台已经经过无数次转让的三菱galant,价格一千八百美金,之所以从来不开,是因为性能基本报废,经常抛锚。
他住进车里后,开始了一段乞丐生涯。不是“乞丐般的”,而是真正的“乞丐”。这个车,除了勉强能睡,根本没有其他功能。就此我知道大家会有很多疑问,吃饭拉屎洗澡怎么办?小刘是这样操作的:
先说说睡觉吧,小刘把车的后排座位全部放下,去木材店买了一块木板放在上面,就成了一张床。小刘说好处是,他提前体验了日后睡棺材的感受。
浑身臭得不行需要洗澡的时候,他会去公共厕所接一桶水,然后白天放在车顶上,让LA的日光暴晒一阵,变热以后,就地洗澡。
他并不是什么时候都会去公厕的,而是躲在车后面,像狗一样刨坑拉屎,然后埋上。
他也想过去领政府给乞丐的救济粮,但他并不是美国公民,不符合发救济粮的要求,所以他只能去向本地乞丐乞讨,让他们把饭跟给他一些。
也许命运之神觉得腻歪了,就这样磕磕巴巴的活过了半年,小刘又开始交上好运。
爱情片/romance
一些亚裔给小刘出主意,说这样下去不行,得想办法拿绿卡。而大多数亚裔所走的捷径都只有一条:和美国公民结婚。
一个菲律宾人把小刘带到酒吧去认识姑娘,并企图撮合他和一个巨胖的白人妇女。当白人妇女在舞池中央企图靠近小刘的时候,他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毕竟,小刘从来不是可以勉强自己的人。
他转身飞奔出舞池,一直跑到酒吧外面的停车场才停下里。一转头,发现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这个女孩叫penny,是菲律宾人介绍他的几个姑娘之一。Penny是亚洲人,但确切的说,她根本没有祖国。她和家人属于混迹在越南老挝泰国边境地区的无国籍人士,以难民身份获得美国国籍。
Penny问小刘是不是不喜欢酒吧,并邀请他一起去看海。当天晚上他们随着海水的涨潮发生了性关系,并开始了一段十分浪漫的同居生活。
有多浪漫呢?他们会开车到废弃的海军码头,通宵钓太平洋蟹,在咸湿的海风里做爱。在家里,penny会把灯全部熄灭,点上很多小蜡烛,等小刘回家。
Penny和小刘一起打算未来,她买了一只毛绒小熊,把熊肚子划开,塞进去美金,再精心缝上。小刘问她为什么,她说是为了最坏的情况做打算,倘若有一天他们一无所有,亡命天涯,这只小熊里还保留着最后一丝机会。
有一天penny问小刘为什么不跟自己求婚,小刘问她怎样算求婚。
“需要一枚戒指。”penny告诉他。
小刘很沮丧,对penny说自己买不起戒指,谁知penny一下子扑进小刘的怀中,安慰他:“什么样的都可以。”
小刘记在心里,第二天打开亚马逊搜寻,找到一款25美金的简单纯银戒指。到货后,他连盒子一起塞进penny手里,问她“嘿,嫁给我吗?”
penny高兴得把他扑倒在地,“当然嫁啊!”
penny有一个亲妹妹,男友是个菲律宾混混,他为了钱可以不顾一切。比如偷走penny的宠物狗卖掉,并告诉她狗自己走丢了。他会在工作的流水线上偷成品,放在ebay上出售。这个混混一直看不惯小刘(毕竟一山不容二虎),并通过妹妹不停蛊惑penny和小刘分手。
有天晚上,penny抱着小刘莫名其妙地大哭,然后对他说:有一件事情,她过几天要告诉他。
第二天,penny消失了。她通宵没有回家,电话也无法接通。隔天下午,终于响起了门铃声,小刘打开门,出现在门口的并不是penny,而是一个穿西装的壮汉,壮汉掏出证件,向小刘表明来意,原来小刘的签证早已过期,并没有续签(因为他早已退学,没有担保人了),经人举报,他属于非法滞留,需要进监狱,并等待遣返。
剧情/Drama
小刘再一次戴上手铐,被押送到旧金山的移民监狱里。在那里,他开启了长达半年的牢狱生活。他到现在都想不明白,为什么penny默许菲律宾人向警察举报自己。
小刘历经劫难后回到国内,向我描述了美国的监狱生活,我才知道当年风靡全球的美剧《越狱》有多么写实。下面这一段就让小刘自己来说吧,他给我发来了一个word文档,我原封不动贴出来(段落颜色为粉色部分),只在不好理解的地方做少量修改和分段:
被押到了旧金山。旧金山中心的那栋高楼是他们政府办公的地方。这里是处理所有违反入境有关法律人员的第一站,你如果还记得那张照片,就出自那个地点。(小刘给我看过一张白底一寸照,照片中的他头发蓬乱,目光凶狠,嘴唇开裂,我因此笑了好几天)
首先,刚带回来的人员全被关入一个大房间,20多号人被关入只有一张金属长凳,一个金属坐厕的房间,等待处理。这里有另外一名亚洲人和我,当时没有觉得有同胞这事能缓解焦虑和恐惧,因为剩下的全是墨西哥人。
墨西哥人烂泥糊不上墙,无论围着餐桌还是围着囚房里冰冷的长凳,他们都带着同样的快乐。老墨们左右一句CHINO,CHINO(对中国人蔑视的称呼方式),在我和另外一个中国人满脸苦恼面面相觑中欢笑。过了很久我才和另外一个中国人简单交换了一下信息,他叫WANG,之后两人再没交流。
从囚房里铁窗只能看到电脑屏幕大小的天空一角,夜幕降临拉开了被拘留的序幕。
深夜,WANG、我和另外七八个还在憨笑的老墨在手铐脚镣下被塞进警车。警车徐徐开过三藩市闹市中心,经过一个个我第一天踏入美国领土看到的地标性建筑,进入离开旧金山的高速,转往最近的COUNTYJAIL(郡监狱)。
我是以非法移民身份被拘留的。非法移民拘留的目的是在安排被遣送回国,机票,身份确认等等之前进行关押,防止人员逃逸。拘留时间由两国的官僚主义办事效率决定,时间可长可短(中国办事效率可想而知)。
Well,入狱前拍摄脸部照片,领绿色囚服,在集中间等待安排牢房,Wang和我被安到了同一间牢房。
几个不眠不吃不喝昼夜后,我开始接受自己的命运。首先对身处的监狱进行了解。我们所在区域,属非法移民或入境人员抓获区。郡级监狱属于初级拘留所,里面大都是还未判刑等待审讯的人,如:普通家暴,违反交通法,非法用药,小偷,帮派之类美国本土混混。作为政府机关,也分配了一部分面积用于非法居民关押,wang、我和那群一路带笑的老墨都被归类为绿色‘无威胁’的非法移民。
监禁的安排是上午7点早饭,自由活动到11点,关一小时到中饭,饭后5小时自由活动,再关一小时后晚饭,最后到晚上9点开始禁闭,一直到第二天7点,无限循环,没有尽头,这是让人自杀的安排。
一亚洲人在里面显得特有威信,叫什么我真忘了。里头各种肤色人种都特给他面子。一天,他来到我牢房门口,用中文问我犯了啥事,我说过期逾留了,他说那我艹你,就这事儿看你那蔫逼样儿。
“来,哥教你怎么过。”
这是他原话。
他北京人,大概青年时期来美,已入美籍,听说因帮派犯罪已服刑两年,刑满后美国并没有决定让他那么轻易重返社会,而是对他下达遣返中国的判决。
他对我说:“在这里面,时间不是你的,不能让时间消耗你,你得先消耗时间,首先,我给你引荐安排一工作,其次,你身体得挺住,你得健身,最后,你得有耐心。”
就这样,靠他跟警察的关系、我的无犯罪背景以及亚洲人看上去敦厚的面孔,我得到了一份工作。不是牢里打扫卫生分发牢饭的活,而是在警察餐厅里,给押我进来的那些白狗警察发他们的工作餐。因此获得了打预防针的资格,也扩大了跟郡级监狱的接触范围。
去干活的路上,我发现这并不是什么初级监狱。我们所在区域属绿区,除此之外,还有黄色区、橙色区等。颜色不同关押的犯人级别也不同。北京爷们说,其他颜色的大部分是刑事犯罪,他其实刚从橙色区域刑满出来。这也是他关系网铺挺广的原因。
警察餐厅工作就是给警察做三明治或者沙拉,在这里,北京爷们教会了我做最好的烤起司三明治、李小龙健身餐和重5磅的三明治。然后把重5磅分成好几份,回到自己的牢房卖给别人。
每次工作完毕,我们会被搜身,抓鸡儿那种搜身,但不称重,手里的三明治在他指导下的制作得跟普通三明治没两样。他拿回去是卖,我拿回去是留给自己和一起进来的wang还有那几个憨傻的老墨。
过了一阵子,因为和警察关系缓和,我被重新安排到北京爷们对面的单间里。通过门上的栅栏铁窗我们能看到对方。天时地利人和,北京爷们带着我开始了真正的‘囚徒健身’。
现在傻逼们健身都要靠各种金钱、食物和器械的堆砌,其实根本用不着,我们在监狱里是这样做的:
对着栅栏互相配合,首先原地跑10分钟热身,随后甲那边以5的手势示意开始原地10组x10个的俯卧撑,甲在执行同时乙继续原地跑,甲起身示意“okay”以后乙开始一组的俯卧撑。俯卧撑完了是仰卧起坐,完了是深蹲,所有做完一共就是个动作。这就是所谓的囚徒健身。(奶球插嘴:不管你健身方法有多么科学多么高大上,千万不要在小刘面前装逼,他的身材和线条可以完爆那些健身房的大块头。)
晚上那轮休息期间,北京爷们儿一般会跟别人打牌,围坐的一般是在那个比较有话事权的种族代表,而黑人、墨西哥人、菲律宾人和我只能在一旁站着看。他让我滚远点儿,别坐他旁边,因为在监狱里,这代表我是他的“婊子”。晚间放风期间,我会跟wang和那群憨老墨习惯性的坐一会,然后回到牢房读在图书馆里借回的《MALCOLMX传》。
“MALCOLMX也有一个梦,所有受害种族人群的痛苦,施害者种群应该加倍的偿还,对白人,恨是唯一的态度。”
北京爷们,除了开始给我的那些入狱指南,很少说跟自己有关一切事情。他跟我说,
“无论是在里面还是外面,不要相信任何人。”
郡级拘留所里,人群的转移非常快。比如日本人,刚进来,不到8小时就走了,墨西哥因为距离近,处理速度相对也快。中国人是很慢的,慢到那种你能感觉到来自中美两国的厌恶。
转移在都在凌晨进行。一天凌晨一阵砸门:“喂,收拾一下,你要走了”
我睡眼惺忪的收拾行囊,北京爷们听到了动静,走到自己的铁栏杆前,对我竖了一下拇指和胜利的手势,简单做了道别。
领了自己的衣服,换好,又被锁入集中等待间。天还没亮,手铐脚镣上好被移民局的警车带回旧金山总部,锁入集中房里等待下一步安排。
从早8点一直到那天傍晚,门开了,他们喊了我的名字,我以为可以回家了。
监狱插曲:
一天有人敲门,是某天打过招呼聊了两句的洪都拉斯果小伙儿F。他在洪都拉斯本国遭当地恨同性恋团体迫害流入美寻求保护但未能如愿被遣送。F走入房内,伸出藏在身后的左手,给我递上一朵玫瑰。
我愣了,一是对他哪儿弄得玫瑰,其次还有他给我送花的举动。后面他告诉我花是用卫生纸做的,用红色圆珠笔的笔墨上色。我还没来得及问,他直接跟我说,第一眼就喜欢上了我。
“我说我可不是同性恋。”我说。
“没关系,我开始也不是”
“不,你出去吧。”
他灰溜溜走到门口,回头再确认了一下:
“notevenablowjob?(都不口一管吗?)”
奶球想说的话
当我看到北京爷们儿和小刘道别的部分,竟然有点泪目,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好像人与人之间,永远都有情感上的隐秘联结,哪怕是监狱里的犯人也一样。
他们俩在一起的时候,只有关于生存的基本交流,从未过问彼此的过去,也没有互换联系方式,当北京人最后隔着铁栏杆对小刘比出一个胜利的手势时,我好像能感觉到十分浓厚的感情,又好像什么也没有一样,那就是他们这辈子最后的道别了。
后面的内容,我还打算让小刘自己继续写,因为这段时间太忙,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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