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伊斯兰的世界第二站阿富汗

这是一本英文小说，中文名字叫《喀布尔书商》。大部分有关阿富汗的书籍是在描述贫民生活，而这本《喀布尔书商》是阿富汗塔利班垮台不久后的一位中产阶级生活的真实记录。作者是一名挪威的战地女记者，曾经在阿富汗、伊拉克、车臣、科索沃等地方进行报道。她于年在阿富汗认识了喀布尔书商Sultan，并住进Sultan家3个月，期间记录了Sultan一家的生活。

然而作者在出版了该书之后，遭到了这位喀布尔书商Sultan的起诉。因为这本书被翻译成阿拉伯语，Sultan的生命受到了威胁，同时书中特别是对妇女地位的阐述，让Sultan觉得很没面子，他希望作者把他塑造成好莱坞英雄式的人物，而不是一个阿富汗专制男人。但是挪威战地作者表现的是真实的Sultan，在住进Sultan家之前征得了他的同意去写这本书籍。这不仅仅代表Sultan一个人，也是阿富汗中产阶级生活方式的传递。这场官司打了很久，最终作者赔偿了25万挪威克朗（约27.5万人民币）。

阿富汗，要么在战争中沉沦，要么在传统中沉默。连年的战事，要么乐观积极面对，开办地下工厂、学校；要么消极被动，乞讨、被捕、绑架、伤害、逃离，加入塔利班进行恐怖袭击。这本《喀布尔书商》，主人公Sultan在喀布尔拥有三间书店，他是喀布尔最大的书商。虽不用疲于生存，但是却充满了男权主义。

这是一本近距离观察阿富汗人真实生活的故事——传统生活观念以及社会环境。任何人都逃脱不开历史的局限性，虽然Sultan是一位非常开朗、思想先进的商人，他用三家小书店为封闭的喀布尔社会提供些许精神食粮，在此期间，书店里的书被塔利班焚烧过，他也多次被捕，在狱中受到酷刑。在狱中他买通一名警卫，获取书籍研究阿富汗历史、诗篇和波斯文化，出狱后，他为一些阿富汗学校提供书籍教材，也为外国人提供阿富汗的历史和文化的书籍，通过这些书籍的翻印，来保存和延传阿富汗的历史文化。在塔利班时期，他曾经把书籍藏在阁楼里，一些封面和内容有图片的，便用一些明信片贴在上面。因为塔利班的文盲士兵看不懂内容，只能通过那些书中的图片来判断这本书是不是被禁止的，是不是需要被烧掉。

但是他也有非常传统的男权和专横的一面。这是受阿富汗社会现状、经济、政治、道德等各方面因素的局限。书中的开篇，便是讲述Sultan准备迎娶一位16岁的女孩Sonya做二老婆。他的大老婆将近50岁了，他们拥有三个儿子和一个女儿，但是这位有钱的商人，决定再娶一位年轻漂亮的小老婆。他没有征得家人的同意，也没有征求母亲的意见，而是自己上门求婚，他和Sonya的父母说他的一位朋友想要娶他家姑娘。在阿富汗，未婚女人是赚钱的资本，是一种交易。男人可以娶比他小20岁甚至30岁的女人当二老婆，一个男人拥有10多个孩子非常正常。所以，当Sultan把求婚的彩礼送到女孩父母家时，父母没有任何理由拒绝Sultan一开始的谎言，因为这些彩礼足够弥补谎言。就这样，16岁的Sonya被嫁到了Sultan家当二老婆。大老婆从此就变成了佣人，大老婆心里相当吃醋，但是却又没有任何办法。

Sultan的大老婆在塔利班时期逃难至巴基斯坦的难民营，并留在巴基斯坦很长一段时间。这期间，妇女们会经常聚在一起祈祷后唠家常。一位邻居家的女孩，收到匿名的求爱信，女孩知道是谁，她也偷偷的爱上了那个男孩。然而也许是这位女孩有些招摇，或者是因为她太够谨慎，她的求爱信被Sultan大老婆的女儿瞥见了一点。有一天，女孩偷偷和男孩乘出租车去花园散步聊天，被Sultan的女儿告发，结果那个女孩被家人监禁了的起来，锁在小黑屋里，只有一条毯子和冰冷的墙，她的命运要等候家长会后才能定夺。最终的决定是——女孩的母亲让三个儿子用枕头憋死女儿。因为男女私会，这是违反传统的大逆不道之事。幸好没有被憋死，但是她在黑屋里呆了一个月，而后只能嫁给那个去公园散步的男人，那是一个贫穷又懒散的男人，她也非常后悔，但是别无选择。

在阿富汗和巴基斯坦，大多文盲女人虽然没有地位，但彼此之间也并不互相保护、同情、理解和谦让，更多的是偏见与恶毒。在一起聊天总是说三道四，用Gossip这个词很贴切。这大概就是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吧。

Sultan的两个小妹，一个患有小儿麻痹症，几乎被家里人遗弃，有个男人答应娶她，一分钱都没花。另一个Shakila有文化，是数学和生物老师，向Shakila求婚的人很多，但是Sultan的母亲总是会问求婚者2个问题。第一：你允许我的女儿结婚后继续上学吗？第二：你允许我的女儿结婚后继续工作吗？然而，得到的答复都是不允许，因为求婚的人都来自文盲家庭，于是Shakila成了老姑娘。在此期间，她在学校爱上了一个男人，但是那个男人结婚了——没有爱情的婚姻——父母包办。他希望Shakila成为他的第二个老婆。但是他没有勇气让他母亲向她求婚，Shakila也没有勇气在家里以死相逼想要嫁给这个已经拥有大老婆的男人。这就是阿富汗奇特的传统。等到Shakila30岁的时候，已经再没有求婚者上门了，而后她的一个远房亲戚为她介绍了一个将近50岁的男人，这个男人的老婆死了，家里有孩子需要抚养。我在想，在中国的许多地方，女人过了30岁没结婚就算大龄青年了，如果过了35岁还没结婚，基本上就很难嫁出去了，即使出嫁，找到心满意足的老公的概率也非常低。在中国尚且如此，更何况落后的阿富汗呢？

Shakila最终嫁给了将近50岁的泄顶男人。繁冗的婚礼仪式，男宾和女宾分开在不同的房间。女宾们在一起开心的跳着庸俗的舞蹈，扭动着身体。这是塔利班溃败之后的一次宣泄。他们在院子里举行婚礼仪式，而后新郎和Shakila的哥哥定下契约，婚后要提供Shakila什么样的生活，如果无条件的休妻将会赔偿多少金额等等。在夜晚宵禁之前，客人们离开，Shakila夫妇也回到他们的家里。就像中国古代一样，新婚之夜要有一块白色的布片，第二天早晨，如果布片上带有血迹，新娘的母亲带着布片高兴的回家。如果布片上没有血迹，则新娘和布片一并遣送回娘家，等同于休妻。在阿富汗，婚前处女是女性必要的尊严。

然而接下来的故事，又让我觉得任何地方都会有丑陋的一面。Sultan的儿子Mansur打理着一个书店。有一天他遇到一个女孩子非常喜欢，女孩询问是否有《进阶化学》，他的书店里没有，但是他撒谎说家里有，明天带过来，为的是再见到这位女孩。女孩直到第四天才来，他撒谎说家里有许多版本，不知道是哪一个版本，可以让女孩到他家里去查看，女孩望而却步。但最终还是一起上路了，可是他的家里根本没有，于是他带女孩子去吃午饭，并许诺第二天一定带书到书店，可女孩就再也没有出现了。Mansur所在的集市上也有其他的书店，其中一个书商Rahimullah经常过来喊他喝茶闲聊。得知Mansur的经历，Rahimullah告诉他，不要去想这些有文化的女孩子，可以在集市角落里等待接受国际援助的人群里寻找女孩子，给她们钱，带她们来书店里。Rahimullah的书店后面有一个小屋，各取所需，他很轻松的说着他如何夺取一些女孩的处子之身。他说这些女孩不敢声张，因为会毁了她们一辈子的名声。这些乞讨的女孩，为了赚钱不至于饿死，不得已做出大逆不道之事，这真是人性的悲哀。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伊斯兰国家的阿富汗，真是感到心痛。

有一天，Rahimullah给一个乞讨的女孩子一些钱，并告诉她洗澡之后再来，会给她剩余的一半。女孩子洗澡之后来到书店，Rahimullah带她去了书店后的小屋。Sultan的儿子Mansur尴尬的呆在书店里，不知道是走是留。过一会儿Rahimullah出来，并告诉他，那个女孩是他的了。他瞥了一眼门，仓皇逃离Rahimullah的书店。内心受到了极大的谴责，他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好的穆斯林，安拉会谴责他，因为他没有阻止Rahimullah做恶事。

Mansur非常害怕他的父亲，因为在这个家里，Sultan的话就是家庭的法律，没有人可以违背。Sultan的书店雇佣了一位木匠制作书架。可这位木匠Jalaluddin却偷了店里的明信片。一系列糟糕的事情发生了。Sultan带着儿子到Jalajuddin的家里把他喊出来，问他偷了多少明信片，卖给了谁。Jalajuddin没有说实话也没有承认。第二天Jalajuddin的父亲知道了这件事，带着儿子到Sultan的店里，在店里Jalajuddin的父亲狠狠的打了他的儿子，并请Sultan饶恕。但是Sultan却冷石心肠。因为他关心的并不是Jalajuddin偷了多少明信片，而是想知道他将这些明信片卖给了谁？Sultan的逻辑是这样的：如果Jalajuddin用便宜的价格卖给了其他人，那么就不会再有人到Sultan的店里买明信片，而且Sultan会背上市侩与奸商的名声（虽然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奸商），这样就会越来越少的人来他店里买东西，就会导致他有一天破产。Jalajuddin因为此事被他的父亲在家里毒打了很多次，并被警察局关进了小黑屋，等待宣判。期间Sultan到伊朗出差，而Jalajuddin的家人——她祖母、姨妈、患有小儿麻痹症的女儿等每天到访Sultan的家里，请求Mansur的原谅，因为他们是知道Sultan不在家，Mansur拥有决定权。Jalajuddin的家里有11口人，吃不饱饭，经常挨饿。所以他偷了明信片，为了换钱。Mansur的母亲、奶奶都劝他得饶人处且饶人，Mansur也觉得对于Jalajuddin的处罚过于严厉，他打电话给他的父亲，在电话里他和父亲吵了一架，因为如果Jalajuddin被送进监狱6年，那么他的家人可能会被饿死，而任何一个在监狱里的人，都很难熬到释放就会被肮脏环境里的细菌感染，或者得肺结核而死。他们全家会因为Sultan把他送进监狱而死亡。可是Sultan就是铁石心肠，并把他的儿子Mansur大骂了一顿。他代表不了自己的意愿，他只能按照他父亲的要求去执行。Jalajudin被送进监狱判了3年。

Sultan最小的妹妹Leila住在Sultan的家里，像个仆人一样每天呆在厨房打扫卫生、做饭。她和Sultan的二老婆同岁，但是她们的生活却有着天壤之别。Sultan很宠爱她的二老婆，会带一些昂贵的水果回家，放在橱柜里给二老婆吃，却没有别人的份。哪怕水果放坏了，扔掉了，Leila她们也是不允许吃的。Leila之前上过小学，在巴基斯坦学过英语。她渴望生活能有所改变，想去当英语老师来改变她每天仆人一样的生活。有一位为日本电视台工作的男孩子爱上了她，她也非常喜欢那位男孩子，但是她却无能为力主宰自己的命运。这个男孩帮助Leila到教育局进行教师资质注册，Leila也通过了教师资格面试，然而那些官僚却因为找不到一张表格，不为Leila注册。此间，男孩子问Leila是否愿意和他在一起，虽然Leila心里愿意，却是不能回答他的问题。她只能说她的命运掌握在长辈那里。男孩经常和Sultan的儿子了解Leila的情况，并通过他的家人上门求婚。可是在阿富汗，如果求婚者与被求婚者没有亲属关系的话，第一次是必须拒绝的。而Leila的其他三个求婚者，全是亲戚。在被多次拒绝后，男孩也感到困惑了。此后，男孩到埃去留学深造，Leila再也没有了他的消息。

我虽然知道妇女在阿富汗非常没有地位，但是如果Leila的内心不那么寄人篱下，如果她在阻力中不那么容易选择放弃，在那次能单独交流的机会中给男孩一些肯定的答复和希望，也许他们真的可以有情人终成眷属。但是我还有个困惑——在阿富汗，如果求婚者和被求婚者之间没有亲属关系，那么第一次的求婚一定是被拒绝的。在之前看《我是马拉拉》中也有同样的描述，家族为了维护他们的地位，婚姻都是在家族内结合的，所以经常会有近亲结婚，而导致出生的孩子患有遗传病。我查询了一下近亲结婚的范围。近亲是指三代或者三代以内有共同的祖先。近亲结婚根据远近的程度换算成发病率的系数，一般的遗传病包括智障、失聪失明、心脏病、畸形等。所以我在想，是不是因为这种近亲结婚而导致了阿富汗人落后的原因之一，因为本身基因就不好，影响智商？智商不高又怎么能进入真正的文明社会呢？

书中有句话，我印象非常深刻：“Oneofthemexclaimsinasadvoice:’Doyouknowwhat’sourproblem?Weknoweverythingaboutourweapons,butweknownothingabouthowtouseatelephone(mobilephone).’”这是一个美国人在用卫星电话在酒店里进行长途通话时，酒店里的持枪护卫说的一句话——他们知道如何使用武器，例如AK、火箭炮，但是他不知道如何使用移动电话。

Sultan的二老婆为他生了女孩。他威胁二老婆说，如果再生女孩，他就会再娶第三个老婆。我对这位喀布尔书商没有任何的好感，因为他的专制。他为了利益可以不顾他人的死活，他因为一次吵架赶走了他的母亲、两个妹妹和一个弟弟，让他们离开他们的房子到别处去生存。还美其名曰的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如果没有家规，又怎样遵守国家的法律？这是一个混乱的社会，无秩序的社会。如果家庭里没有威严和家规，我们只能让社会变得更乱更搞糟。”这句话固然没有错，但是采用这种粗暴简单的逻辑来去维护家规，本身就是愚昧的。

此外，在这本书中，终于见到了塔利班时期的16条禁令的全文。当然因为这本书是用挪威语写的，而后翻译成英语，而我又翻译成中文，难免有些偏差，但总体来看，这16条在年塔利班执政时颁布的内容是如下这样的：

1.禁止妇女暴露如果妇女不穿波卡，司机不得载乘，违者将逮捕司机。如发现妇女不穿波卡在大街上行走，政府将派人到妇女家中，对其丈夫进行处罚。妇女在大街上上穿着煽动性或能吸引人的服装，且没有男家属陪伴，司机不得让他们上车。

2.禁止音乐禁止在商店、宾馆、机动车、人力车里边播放录音带及音乐。商店里如发现有录音带，监禁店主，关闭商店。机动车内如发现录音带，没收汽车，监禁司机。

3.禁止男人刮脸男子刮脸或剪胡子者，将其监禁直至其胡子长至一个拳头的长度。

4.强制祷告政府派人对每个街区的祈祷进行监督。祈祷的具体时间由劝善戒恶部门（MinistryforthePromotionofVirtueandtheExterminationofSin）颁布。所有车辆在祈祷时间前十五分钟一律停止。市民有义务在祈祷时间去清真寺进行祈祷。年轻人在祈祷时间内在商店者，一经发现将处以监禁。

5.禁止养鸽斗鸟这个习惯应该停止。所有为游戏或决斗目的而蓄养的鸽子一律捕杀。

6.铲除毒品及吸毒者监禁吸毒者，追究贩开毒者及商店，根除从事毒品交易的商店，监禁并惩罚店主及经营人员。

7.禁放风筝放风筝将会带来极坏的后果，如赌博、儿童的死亡及逃学等。拆除出售风筝的商店。

8.禁止图片复制拆除所有在汽车、商店、住房、宾馆及其它场所张贴的图片或图像。以上场所图片的所有人要主动对图片予以销毁。禁止机动车内张贴、悬挂有生命物体的图片。

9.禁止赌博清除所有赌场，叛处赌博者有期徒刑一个月。

10.禁止英美发型男人蓄长发者，一经发现立即逮捕，并带至劝善戒恶部门将其头发剪掉，理发费由违犯者自负。

11.禁止放贷、外汇兑换及汇款收费伊斯兰教禁止以上三种换钱方式。对违犯者予以禁闭处理。

12.禁止在河岸上洗衣违犯此项禁令之妇女将会按照伊斯兰的方式将其礼貌地带走并送至其家；其丈夫将会受到严惩。

13.禁止婚礼上跳舞及放音乐违犯此项禁令者，监禁并惩罚家长。

14.禁止击鼓击鼓者一经发现将根据宗教教规进行适当惩罚。

15.禁止裁缝制作妇女衣服或量妇女身体如果在裁缝店里发现时装杂志，监禁裁缝。

16.禁止巫术销毁一切魔术类书籍；监禁魔术师，直至其改邪归正。

除此之外，在喀布尔的女性还有更多的要求。喀布尔的女性不得出家门。如果需要出家门，则严禁向在伊斯兰教到来之前那样穿漂亮的衣服、化妆，不带面纱，让每一个男人都能看见。女人的职责是和家人在一起，做生孩子、煮饭、做家务。如果女人必须出门，比需要穿上波卡，否则死后将不能进入天堂，而且会被宗教警察威胁、调查和严厉的处罚，包括她的家长。宗教警察有义务和责任管理这些社会问题，直到邪恶被彻底根除……

我想起《我不要你死于一事无成》那本书中，法齐娅说，塔利班并不代表伊斯兰教，他们这些没有文化的毛拉歪曲了伊斯兰教义中的美德。他们像是一场疾病，野蛮、专制、无知，他们是一场在阿富汗十几年的战争中久久不能治愈的疾病。

（以上使用的图片均源自网络，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谢谢！）

作者VickyDu，

她是一位外表柔弱，内里强大的旅行达人。

热爱伊斯兰建筑与文化，喜欢丝绸之路文明，特别喜欢中亚、西亚等国家。

她相信，

要么旅行，要么看书。

身体与灵魂总要有一样在路上！

不经意间，什么明堂吸引了你的目光；

忽然之间，有了相见恨晚的欣然；

弹指之间，让我们与同好者分享乐趣。

感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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